【核心提示】3月5日,十二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在京開幕。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,2016年全年經濟社會發展主要目標任務圓滿完成,“十三五”實現了良好開局。在外部環境錯綜復雜、經濟下行壓力加大的背景下,經濟能夠穩住很不容易,出現諸多向好變化更為難得。 “精準扶貧,老區會有啥新變化?”“共享經濟還會怎樣改變生活?” “看病貴、看病難解決了嗎?”“為企業減負后,小微企業感受到了嗎?”……隨著改革逐漸進入攻堅期,中國經濟面臨著更加復雜的局面,我們應該如何積極應對?針對當下中國經濟的熱點話題,央廣網記者采訪人大代表、政協委員以及眾多專家學者,匯聚他們針對中國經濟熱點問題的建議,展望中國經濟的光明前景。
央廣網北京3月15日消息(記者 王晶)如今,隨著城鎮化進程加快,曾有業內人士提出“70后”不愿種地、“80后”不會種地、“90后”不談種地的這一說法。那么,擁有著13億人口的中國到底該如何化解“誰來種地”之憂?中國未來究竟來靠誰搞農業現代化,支撐起13億人的“飯碗”?
“信不信?以后大家會搶著當農民!”今年兩會期間,農業部部長韓長賦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給出了這樣的答案,要把“農民”從身份稱謂回歸職業稱謂,而且要讓它成為一種很多人愿意干的、令人羨慕的職業。
去年,遼寧省綏中縣農機大戶曹曉華父子通過土地流轉,承包1000多畝耕地,一年下來,僅農機作業服務的純收入就近10萬元,農民職業化很大程度上適應了農業集約化生產方式的需要。
如今,像老曹一家這樣的職業化農民,我國有近1272萬人,他們在經歷從“老農人”到“新農人”身份變革的同時,國家也表明了這樣的態度:去年10月,國務院印發《關于激發重點群體活力帶動城鄉居民增收的實施意見》,在新型職業農民激勵計劃中明確提出,拓寬新型職業農民增收渠道,將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納入教育培訓發展相關規劃,定向培養新型職業農民。
據今年農業部1月統計,到2020年新型職業農民總量將超過2000萬人,如何才能夠讓這些新型職業化農民群體收入有的“新”變化,成為今年兩會期間農業界小組討論的焦點。轉型“新型職業農民” 老鄉們的致富路該怎么走?記者專訪了全國政協委員、四川省農業科學院研究員劉建軍。
全國政協委員、四川省農業科學院研究員劉建軍接受央廣網記者專訪
央廣網記者 王晶 攝
身份變了
10年內“無人種田”之憂或加劇 中國需要農民職業化
記者:新型職業化農民到底啥樣?它與過去的“傳統”老農民的區別在哪?
劉建軍:職業農民的核心特征就是以務農為職業,不再是以兼業化、自足化、副業化特征的務農,甚至因某些原因棄業(撂荒)、僅僅生活在農村的傳統稱謂的“農民”。
他們是愛農業、懂技術、善經營、收入水平類同社會其它職業的一代“新農人”,它是一個有尊嚴的職業,完全不丟人的。但是,現在到農村調研會發現,其實地地道道的新型職業化農民還是非常少。
如今,我國城鎮化進程趨勢仍在繼續推進,十三五規劃指出,要讓每年有超過1600萬的農民工拿到城市戶口,這樣就導致待在農村、專門務農的人越來越少,而留在農村的人口往往由老人、小孩,還有照顧家庭的留守妻子構成。但是,現在農村60、70多歲的老人們,根本無法承擔繁重的農活,而下一代出去念書的孩子基本上返鄉的人很少,即使有外出務工的農民返鄉,回來還是做工的人多,種農田的人少。
我認為,或許在5到10年之內,中國“無人種田”之憂可能會加劇。要想解決這個問題,國家必須加大力度培育職業化農民。
記者:“新型職業農民”這一稱謂因2012年中央一號文件而進入公眾視野,至今已有5年時間。當前,新型職業化農民在農村發展現狀如何?
劉建軍:如今在農村,職業化農民已初見雛形。每年4到5月,到了小春作物收獲期份,在南方農村就會看到有很多北方南下的農業采收機械車隊浩浩蕩蕩,從最南邊開始先收割,從小麥到油菜,一直往北收獲再回到家鄉,半年過去了再到北方來,秋收時再度南下,年復一年。
2014年,農業部便開始啟動實施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程,全國各地普遍開展了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,并確立了一批試點示范縣。早一些的,如成都市,2011年已開始培育“農業職業經理人”,現已培育一萬多名此類人才。
目前,全國大批新型職業農民在農村創新創業,創辦公司、家庭農場、專合社等,在帶動當地產業發展或脫貧奔康中發揮了重要作用。
各地探索創新了很多支持政策,在創業專項補助、設施和農機補貼、培訓或提升學歷補助、社保養老、貸款貼息等,獲得認定資格的新型職業農民都能得到更多的優惠。
但整體來看,目前,新型職業農民的數量還不足以成為現代農業轉型發展的主力軍。
錢包鼓了
新型職業農民的收入并不比打工低 部分人還成了致富典型
記者:由傳統老農民,到轉變為新型職業化農民,身份的變革是否能使他們的收入會發生新的變化?
劉建軍:農業要成為“受尊敬的、體面”的職業,就必須有相應的社會職業收入,否則收入不穩定,就不能稱其為一個職業。
我們在多地調研時發現,新型職業農民對年收入的期望值是5萬元,而農業職業經理人因經營面積大、組織生產難度高,資金投入量和風險加大,期望的年收入是不低于10萬元。
而同傳統老農民比,這批“新農人”選擇項目和品種更準,經營規模更大,科技的學習掌握能力更強,聯系市場更加緊密。我們實地調研和訪談證明,實現這個職業收入是完全可能的,很多人超過這個收入,成了致富的典型。
正因為這樣,近年吸引了不少大學畢業生和城鎮人員也加入到農村創業隊伍。有這個收入,農民就不必異地打工,減少分居生活成本,還能很好地照顧家庭。家庭成員也能成為其職業的幫手,減少雇工投入。
記者:從國家、農民角度來講,怎么做才能實現新興職業化農民增收的最大化呢?
劉建軍:如今,農村還存在農機專業合作社、植保專業合作社專門由幾個人組成的植保服務隊,以此為營生,為別家田地打農藥。由于農忙時節部分外出務工的人員無法請假回家務農,這些職業化農民就可以以盈利為目,幫助部分農民收割。
這幾年,我們一直在呼吁國家要加大引導和扶持,及時總結、規范、推廣先進經驗和模式,圍繞現代農業和新型職業農民等新型經營主體,加大科技創新、成果轉化和科技服務的力度。但是在這同時,新型職業農民也一定要重視科技、依靠科技,防止選項不當、技術失誤和市場風險,要注重從優勢特色、質量安全、節本增效上突破取勝。
“農改”路寬了
“經營明天的農業” 新型職業農民需要“念”什么樣的“經”?
記者:今年代表委員重點關注“農業生產該種什么、如何種?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怎么干?”那么,在這期間,新型職業化農民的發展是否也會面臨瓶頸?
劉建軍:當前國家深化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、促進農業轉型升級,對新型職業農民“經營明天的農業”來講,是一個絕好的機遇。他們的創業思路、經營方向、工作重點和市場營銷,都要圍繞這個新機遇來謀劃。
但是,我認為當前的確存在一些困難和問題,如統一規定的農民職業技能培訓時間過短(1~2周),難以培養出合格職業人才。例如,混編組班,有限時期內接受不同專業授課,難以滿足班上某些職業方向的學員求學需求,有的辦班季節或地點不當,難以提供學員實訓條件,以及考核頒證后跟蹤、服務不力或創業政策資金不到位,部分學員放棄務農另謀他業等等問題,這些都有待進一步改進完善。
記者:如何就地合理培育更多新型職業農民?發達國家農民職業化程度高,有哪些經驗可供借鑒?
劉建軍:一些發達國家及中國臺灣等地區,他們采取的是多層次持續培育機制。在臺灣,技術學院利用寒暑假舉辦一些短期農業技術培訓課程,甚至研究生級的高級課程,供農會的技術骨干們提高技能水平。在歐洲,公立的高等學校是開放性的,課表公開展示,農民以及市民均可免費選學聽課。
因此,我建議,各地應充分發揮高校、職院、各級電大的系統培育功能,舉辦職業農民培訓班、提高班、學歷教育班。鼓勵科研院所接收學員跟班、兼職、進修和專題研習先進實用優新成果轉化。
同時,對確有培養潛力和前途的人才,還可借鑒MBA、高級總裁班等“精品班”培育模式,培養一批高層次杰出職業人才隊伍。